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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诗人，直到死后，我才得以认识。冰冷的城市，钢筋混凝土林立，我躲进小屋翻阅一本诗集。惊讶于如此年轻的生命写就的诗歌王国。哽咽，无法言语。
2008年8月1日，诗人吾同树自缢身亡于东莞家中；2010年12月30日晚9时，诗人马雁在上海“跌宕”而逝；2014年10月1日，诗人许立志坠楼身亡。噩耗不断传来，诗人的自杀仿佛变得司空见惯。我决定不再沉默了。
我沉默得太久。
“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阿多诺在1955年出版的文集《棱镜》中有这样一句话。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此感到困惑，奥斯维辛与写诗会有什么联系。我一度面临的尴尬，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不可能的吗？在人类巨大的灾难面前，在人性的极恶里，诗歌所怀有的真善美显得微不足道与不合时宜。透过表面的理解，这句话旨在控诉，而非强调写诗是不可能的。在这个社会，是多么缺乏足够让诗人生存的土壤！
诚然，诗人在世上的使命就是写诗。在恶与善长久对峙后，陷入对世界所持态度的深深绝望，于是唯有选择自杀。
死亡，就意味着不能再写诗。
现在，只能安静地读诗，以缅怀逝者。诗歌不朽，诗人不朽。
《我弥留之际》
我想再看一眼大海
目睹我半生的泪水有多汪洋
我想再爬一爬高高的山头
试着把丢失的灵魂喊回来
我想在草原上躺着
翻阅妈妈给我的《圣经》
我还想摸一摸天空
碰一碰那抹轻轻的蓝
可是这些我都办不到了
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所有听说过我的人们啊
不必为我的离开感到惊讶
更不必叹息，或者悲伤
我来时很好，去时，也很好
《小小的湖》
细小的晨曦被微风吹送着
我看过风景看过雪
独不见一个早晨的明亮
小叶榕有瀑布般的根须
拂过路边行人困倦的脸
谛听这些声音，这些光线
我的内心是宁静的
它庚续了朝代间缄默的溪水
爱与孤独，树脉上流动的思想
土地上碎落的方言
我弓腰，拾起几枚
在阳光下反复诵读，咀嚼
抵达每个乡村，每个生命的卑微
展望新的日子，我满怀期待
湛蓝的喜悦在心里荡开
静卧成一面，小小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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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20:35: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