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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一年,一个人背着米黄的布包,身无长物的来到了这座阴森城堡式的城市——饥饿之都,大概那一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来的一路上,一群人仓皇落跑,像溃退的散兵,夹着旧布袋,甩着大手掌,老婆孩子跟不上男人们的脚步,一路嚎哭,令人心碎。
进城后,映入眼帘的有高大的窗户和锈迹斑驳的铁塔,像一个罩子扣着,城市的中心有一口井一样深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眼井。我以后就生活在这里。老人说,一失足会成千古恨。临行的时候,我没有听进去老人的话。在这里,一不小心跌进了广场中央的眼井里。在井底,我找不到井口的方向,仰面向上,头顶是半圈蓝白的天空。站立着旧烂破败的建筑和古堡,躺在潮湿的街道和铺路的青色板砖,身旁蜷缩着的一位皓乞颤栗着对我说:“这些板砖是墓碑”,我侧卧一看:板砖上分明镌刻着墓志铭,显得格外清晰。从古堡墙垣渗滑到街石的无数细流,在清洗这个城市。
我沿着细流,哆嗦着,行到了市中心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眼井。这分明就是这座饥饿之都。我抓着细流滑落井底,井底下还是这座饥饿之都,和许许多多饥饿之都。我想,他们是不同的,却找不出任何不同的地方。我沿着饥饿之都的气息流淌步履蹒跚,这气息渐渐浓烈、黏稠,直到凝滞,那会是呼吸停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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