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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令时下，一碗炒青菜，就是上好佳肴。
母亲说，十月十八是菜生日，只有过了菜生日，青菜才会变得好吃。果其然，之后的青菜就慢慢变得酥软甜美，愈发味佳。在大吃特吃青菜的冬令，我还喜欢烧菜饭吃。所谓的菜饭，就是青菜糯米饭，用切碎的青菜与糯米煮饭，简单易成，而且吃起来也十分的香糯可口。
我们家吃菜饭的历史，由来已久。大致从我幼时始，每年的深秋冬初，等新鲜的糯米收上来，再等青菜落过霜之后，曾祖母与后来的祖母都会隔三差五地烧菜饭给我们吃。在吃食素淡不见荤的当年，若能吃上一碗滚烫的青菜糯米饭，那简直就是幸福从天降，快乐飞上天。
记忆中，祖父尤爱吃菜饭。或许就因他是吃着菜饭长大，因此至老也仍喜之爱之。就如我也从小吃着菜饭长大，如今虽已人至中年，但对菜饭的那份感情仍是满满当当，丝毫不减。
去年，我烧了多少次菜饭，已然不记得，反正是吃一次美一次。对于己喜之食物，常是百吃不厌，就如田间地头的草木，也常让我百看不厌。心念草木，是否心也就成了草木，于是那颗眷恋草木的心便会对草木之饭菜情感笃深，孜孜眷眷，然后时刻怀念之，并实践之。
今年刚过菜生日，我便从超市买来糯米，等待煮我那盼望已久的香糯菜饭。但今年的菜饭却迟迟无法出锅，原因是菜饭也要讲究因缘际会，我虽买好了糯米，从家里拿来了酥甜的青菜，却还缺一样菜饭大仙（鲜）——酱肉。母亲今年的酱肉酱得迟些，于是我的菜饭也只得推迟。无奈中，我只好从超市买来了现成的火腿肠，让它暂代酱肉，起引鲜开荤之用。烧煮菜饭也不能全素，不然食之索然干涩，滋味浅淡。菜饭势必得用酱肉或咸肉作引子，那样烧出来的菜饭才会色泽晶莹润泽，味道醇厚咸鲜，美味无比。
我煮菜饭的方法很简便，先在电饭锅里把抢好的米（即糯米大半，粳米小半）淘净，然后盛上适量的水与撒入少许的盐，再放入切碎的火腿肠，最后在火腿肠上面放入若干切碎的青菜。青菜最好放得多些，那样烧出来的菜饭才会菜色青青，酥软馨香。今年母亲芹菜籽下得早，又料理得好，因此我们早早地吃上了芹菜，同时每周我也必带一些过来。在食物需要多样化的理论倡导下，我也进行了大胆的改良与尝试，在烧煮菜饭时，放入一半的青菜与一半的芹菜。芹菜梗叶皆用，只是我比平时要切得更短更细一些，且与青菜捣匀而放。烧菜饭那天，正好还有少许的骨头汤与一些零碎的肉屑，我便一起倒了进去。今年我煮菜饭可以说是颠覆了我家传统的菜饭做法，也颠覆了江南吴地饭菜单一的习惯，把很多可食之材同煮一锅，乱炖一起。
如此杂乱的做法，味道却还不错，虽五味杂陈，却还相当上口。我没放味精，但菜饭吃起来仍很鲜美，那火腿肠还有一点甜味，估计正好中和了芹菜的那些苦味，所以同事在尝过我的菜饭后，也说根本吃不出芹菜的苦味，反倒是吃出了芹菜的香味，比单纯的青菜糯米饭更好吃。
其实，我的这些杂锅乱炖全因我不讲究吃食且喜欢偷懒而成，有什么便放入什么，然后乱炖一起。一个锅里，有荤有素，有菜有饭，不但营养全面，而且可饱腹当顿。这样做饭菜的另一大好处便是不用油爆，所居室内也可少了很多的油烟味，简单又清爽，百利而无害，所以烧菜饭是我的冬令首选。
生活，应该就是自己的选择。自己喜欢什么，便可按自己的喜欢方式生活，也可做自己喜欢吃的饭菜，但人生中很多的时候，却不能按自己喜欢的那样随性生活。也可以这么说，生活就是一片慢慢积聚而成的沼泽地，人往往一旦陷了进去，似乎就很难出来。每个人都陷在自己的那片沼泽里，挪挪腾腾就是一辈子。
不过，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一餐饭的权利，也有选择是简单还是繁复生活着的权利。像我这样偷懒的人，就喜欢简单行事、简单吃穿与简单生活着，所以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我盛上一碗杂菜乱煮的菜饭，就能和和美美地吃上一顿。我把温热的菜饭一口口送进嘴里，然后吃到了菜饭的那缕缕香、那点点暖与丝丝糯，同时，我还在温暖的菜饭里吃到了几片的逍遥与几丝的惬意。
于我而言，幸福并不遥远，它就端坐在我面前这碗暖暖飘香的菜饭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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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20:2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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