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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知道香樟树也会开花，她穿着米白的裙子，背着画夹，在那棵粗大的香樟树下等待着那个他，那是她暗恋了很久的那个人
“这么早就到了”他明媚地笑
“老师，今天我们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他说，她喜欢这样带点神秘色彩的谈话，只要他说的话，都那么好听。
当然，她们外出写生不只她与他，还有其他几个男生，一车人说说笑笑，可她却安静地看着公路，这是条美丽的公路，两旁开满了鲜花，在明媚的阳光下灿烂地盛开着，一丛丛，一簇簇，艳丽着，热烈着，像恋爱中的男女，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她看老师开车的侧脸，俊朗而严肃。和老师认识是在一个雨夜的车站，那是她最低迷的时期，高中辍学后不知道要干什么，眼前一片迷茫。她撑着伞在等车，风吹着香樟树，发出“唰唰”的声响，脚下是被吹落的一地红红黄黄的叶子，在雨水的冲洗下闪着颓废的光。
“小心”一个男人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还没回过神来，一辆黑色的轿车风驰电掣般驶过。
“谢谢”她感激地说，他笑了一下，温暖而清新，像极了一树的香樟叶，她看呆了。
“老师，我们是去画风景吗？”其中的一个男生问，老师笑而不答
“不会是带我们去看美女吧！？”一个有点调皮的男生调侃地说，一车人都笑起来，老师哼了一下说：“比看美女都要美”
这更激发起这群稚气未脱的男孩的好奇，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她不太喜欢这些没心没肺的男孩，她要比他们都年长,他们所关心的事情她都觉得太幼稚，她仍然看着车窗外，车已经开到了一片湿地边。老师将车打了个弯，慢慢停在了树丛边，然后熄火，对一车人说：“等会下车，一定要悄悄地跟着我”
他们一行人猫着腰，像打游击战似的从公路绕道到一片芦苇的水域，隔着芦苇丛她听到了“昂昂”的叫声，是什么？是鹳还是鹤？
“嘘。。。。。。”老师示意大家轻一点，“是白鹤”，浅水区的水域上一群白鹤在繁忙着，它们纤细修长的腿一半在水里一半露出水面，有的在戏水，有的在找食吃，还有两只像在相互梳理羽毛。它们各自伸展着不同的优美姿势，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艺术品，天然去雕饰地美，她被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所惊呆。这些充满灵性的动物竟然如此自然地融入这片水域中，似乎它们就是从这片湿地里长出来的一株株会移动的百合。
他们几个赶紧拿出自己的画夹，开始在芦苇的掩映下悄悄地画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的画夹没有固定好跌落了下来，触动了这群可爱生灵敏感的神经，有几只先飞起来，“嗷嗷”地叫着，然后其他的也跟着都起飞了，霎时，水面一片热闹，好似飘起一条条白丝带，洁白优雅，她赶紧抓住这一瞬，将这些鹤起飞的姿态进行速写。而老师端起胸前的相机，快速抓拍这美妙的一刻。
“哇。。。。。。”那些男生们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个呆呆地看向空中。白鹤飞走的水域安静了下来，水面仍然波光粼粼，他们一行人还从不同的角度画了一组风景画。一个上午也就这样很快就要过去了。
“老师，我这样画得还行吗？”她问。
“风景画得还可以，其他的回家再去整理，争取画成一幅油画作品”她是他画室中最认真的一个，起先她是喜欢他的人才去他那里学画的，可是画着画着，她更投入画中，似乎在画里才能找到自己，在画画的时候才觉得光阴没有虚度，画画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充实。
画室门前的那颗香樟树的枝叶一直随风摆着不同的姿态，从春天开始它就一直在掉叶子
“老师，我能学吗？”记得刚来的时候，她曾这样问过他
“能，画画就像说话吃饭一样，谁都能学”老师说的话都那么有道理，给人信心。她学了一个学期的素描，老师说：“你可以试试画些色彩画”，当那些水彩水粉的颜料在纸上铺陈开来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融化在其中，她开始画的都是静物，一个个，一组组，后来又开始画人物，年轻的，年老的，不过她最喜欢画的还是不同类型的女子，在她笔下，她们时而羞涩；时而活泼；时而忧愁；时而清纯，那样的风情万种。
那几年，在她记忆里，香樟树好似一直在掉叶子，不管是春天还是秋天抑或冬天，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这种树是常绿树，一年四季都在长叶子。
那天，老师特意让她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她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小激动，阳光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向西滑行，画室门口的香樟树影被拉得又长又高，铺满了整间画室，其他的同学都走了，她轻唤“老师”，眼神是崇拜而尊敬的
“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叫我老师了”她惊呆了“这。。。。。。”
“你有很高的艺术天分，市里的艺校正在招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去试试。”
“老师”她的眼里含着泪“我不想离开这儿”
“傻瓜，我该教你的都教了，你该飞得更远”
“可是。。。。。。”老师走近她，双手扶着她的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的手那么温暖有力，是的，她是他的骄傲，只有他知道她的才华，他对她有信心，她情不自禁地靠近老师，那么近那么近，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老师拉她躲过一劫；第一次握着她的手纠正画素描的动作；这一次算是第一次拥抱吗？她的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滴在老师的衣服上，晶莹得如同一颗颗露珠，她不要什么前程，她只想拥有现在。可是她知道，老师不会答应的。
她的画终于完成了，当她打开蒙着的布盖时，“哇——”那些调皮的男生投来钦佩与羡慕的眼神，她把这幅画取名为《起舞》，那些洁白美丽的生灵张开翅膀，踮起修长的脚，跃跃欲飞的样子那么动人，那么圣洁，老师，我要走了，留个纪念吧！
离开的那些日子，她拼命补习以前落下的功课，虽然心中时不时会泛起无尽的思念，但日子似乎也在忙碌中过着，就在她要去艺考的前一个傍晚，一个画室里的男生给她带来老师的一幅画，她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葱葱翠翠的香樟树叶，淡白色的花朵如米般开满枝头，缀在绿叶间，下面是穿着米白裙子的背着画夹的孩。。。。。。。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她仿佛又来到画室前的那棵香樟树下，花香馥郁，老师正对着她温润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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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19: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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