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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日当头，且久时滴雨未下，这就是真正的大伏天。 人们虽常望伏生畏，但又不得不去经临面对，人也唯有在经历了严寒与酷暑之后才能懂得春秋的适宜与美好。记得前年四十度的高温犹然在目，今年又是十来天的持续38度，早晚也无凉风，唯有烘热无边。 前几天与朋友去绍兴小游，也热不可耐。沈园、东湖、兰亭、大禹陵虽景色优美，但也无清凉的心欣赏。一路匆匆奔走，常找茂密的树荫借凉，但不可久，否则就看不完这些景色。头顶酷日，我们走进缠绵悱恻的沈园、山水叠映的东湖、绮丽娟秀的兰亭与幽静葱茏的大禹陵，景换心移，但不变的是我们内心的一份执着。 若他日回忆，想必如此的酷热也会耐人寻味。 前年最热时，我们在阳澄湖。那时热浪滚滚，也唯有借薄暮时分我们可到阳澄湖边游览小坐。一对在亭子里纳凉休憩的夫妻，便成为了阳澄湖边实在的一道好风景。他们黝黑的皮肤，四十来岁的年龄，妻子倚柱而坐，丈夫仰面而躺，彼此并无言语。语言在这里似乎已多余，迎面的风与湖中的浪都在抚慰他们一天的劳累与疲倦，况且静默的他们与微风、湖浪共同构成了一个和谐美好的景致。 很多在热浪里走过的风景，仍不会被热浪淹没。 母亲这几日都早早地去菜地里浇水，有刚长不久的玉米苗与婷婷而立的芋头苗。她说再不浇水，那些玉米苗与芋头苗都要被旱死了。记得去年的此时，母亲正为玉米苗的涝死而发愁，接连不断的雨水，使母亲的玉米苗一淹再淹。淹死了，再下籽，母亲一连下了三次籽，最后成活的玉米苗因天气转凉而长势甚慢。母亲本打算国庆长假全家聚集时能吃上甜润新鲜的玉米，但结果落空，玉米到很晚才熟，且梢头上的几枝后因天气的寒凉而终究未成熟。 彼一年，此一年，岁岁夏日皆不同，即便同一个夏日也迥异。听见母亲在与邻居聊天时说老天真不长眼，前些时候庄稼都被涝死，而这几天庄稼又都被干死。涝死的时候，母亲想方设法去开沟排水，干死时，母亲又起早摸黑地去浇水。母亲的那份执着总能感天动地，因此天地都会让母亲栽下的那些庄稼苗坚强地活下去，那其实也是老天对我母亲辛劳的一份馈赠。 我也学着母亲的勤劳，在院子内外浇水。 院子东侧前些时候被淹死一半的黄瓜藤，现在仍三三两两地长出黄瓜。贪心的母亲又在老黄瓜藤下栽上新黄瓜苗，结果因天太热、地太干、苗又太嫩，那些本已成苗的黄瓜秧日渐被烤瘪而死。为了保住那些老藤与新苗，我早晚必浇上一遍水。院南的茄苗叶因热旱与缺肥而呈枯焦色，但小小的茄子却仍七挂八拖的，所以我也得为它们好好浇水。院子西侧的长豆藤叶因最近的高温已大半零落，但光秃秃的藤蔓上仍挂着很多细细的长豆条，为了儿子的那一句“长豆还是挺好吃的”，我也务必得浇水留住它们的身家性命。院子里面的空心菜这阵子因干旱而长得又慢又老，但这是我家如今唯一可食的绿叶蔬菜，得当仁不让地大浇特浇。我吊着一桶一桶的井水，而庄稼就这样喝着一桶一桶的井水，井水的清冽与凉爽滋润着一株株庄稼，使它们在如此热干的天气里安然无恙。 自然是严峻无情的，而每一个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施与一瓢水，就可救之性命，我何乐而不为。可惜小小的一口井水已被我拎得深可见底，但仍丝毫不见有雨的迹象。 雨，就这么盼着不来。 热，却这么迟迟不退。 庄稼、草树就这么与天地对峙，与酷热、干旱对峙，而我与那口井水也在进行生死的较量。我用水瘦井枯来换得庄稼的一时苟活，也换得我们一家的口食之欢与生命保证。 生命无久远，能活一时算一时吧，这是对庄稼、草树与我的告慰。 看天气预报，似乎没几日就会有雷阵雨降临，我与田地里的庄稼、草树一样，正翘首渴望立秋、凉爽与雨水的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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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20: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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