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学校 ( 一 )
每天送孙儿到学校总是要默默地站在校门外,注视着进了学校孙儿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形~~不是孙儿分秒离身的留恋,更不是年老发呆。看着这庄严神圣的学校、看着这些带着鲜艳红领巾活泼可爱的小学生们,平静的心有时会泛起阵阵的涟漪~~
我有三次进学校念书的经历,严格的说是四次。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正确说是1958年至1966年,我就读于盛泽镇太平街小学。两年幼儿园,六年小学,在太平街小学整整待了八年。直至文革开始,才渐渐离他而去。她是我的母校,在这里度过了我人生最美好的儿童、少年时代,是我毕生难忘的人生处女地。在我的心中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时不时地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太平街小学位于老盛泽的最东面,东邻东白漾,南临保盛桥,北靠东杨家弄,西面即是归家浜。她是一座既美丽又有历史沉淀的学校。太平街小学的前身是由盛泽士绅郑式如、张嘉桐、洪鹗于光绪29年 (1903年 )创办的盛湖公学。1917年与盛湖女校交换校址而成了镇上的女子学校,抗战胜利后,改名为太平桥小学(学校西面有座太平桥)。解放后五十年代,因校址地处太平街街道,故又更名为太平街小学。
在我的印象中,太平街小学是当年盛泽最漂亮、最有气派的学校。学校大门朝南,两扇高大的雕花镏空的工艺铁门,门厅地面用的是水磨地砖,阳光下特别耀眼。据说是太平天国年代留下来的。走过大门眼前是学校的操场,操场西面有个司令台,台前有一旗杆,飘扬着五星红旗,操场中间还有一棵几百年的古树。操场西面有一圆洞门,进入圆洞门,南北两旁是教室,中间是个天井,天井角落植有几枝松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树,颇有些苏式园林的意味。
学校西面靠归家浜有一边门,当时我家住落在王家弄,所以一般上下学都走这边门。边门住了个当年大概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大家都管她叫”校婆”。她吃住都在这边门的房子里,主要负责学校每天上下课的摇铃工作。当时也没有电铃设备,上下课时间全靠这清脆的摇铃声。摇铃用铜质材料做成,大头直径大约20公分,长20公分成喇叭状,底座装有一活动的铜块,再配一个活动的木柄。手握木柄上下摇动,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每到上下课的时间摇铃声就会响起~~这情景,这铃声,到现在还记忆忧新。
当时学校人数也不多,每个年级分甲、乙俩个班,每个班级学生也就二十多位,课程除了语文算术,还有音乐、美术、体育、劳动等辅课。
学校里老师也不算多,但聚集着一批让人难忘的好老师。最难忘的是教我们美术和音乐的钮家乃老师。当年钮老师刚过而立之年,多才多艺,精力充沛,优美的脚踏风琴声,黑板上潦潦几笔的写生画,浑身上下充满着艺术细胞,每次上课总要习惯性地提一提裤腰,擦一擦鼻子。业余时间钮老师还喜欢摆动收音机,也就是这个业余爱好毁了他一生。文革中有人捡举他收听敌台,最后坐了牢房。也不知道判了多少年。等到再次看见钮老师时,已是改革春风吹了好多年后了。前年听说钮家乃老师已病故。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还有一位叫王宝裕的老师,五十来岁。以前在盛泽中学教生物课,也不知什么原因,到小学来教语文课了。高高瘦瘦黑黑的,最明显的是脸上长着一个红红大大的酒糟鼻,大家称呼他为赤鼻头王老师。他是我三、四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记得他上的第一堂课,他自我介绍:”我叫王宝裕,最大的特征就是赤鼻头,大家可以叫我赤鼻头王老师”。学生们哄堂大笑。他教课教得怎样,我己忘却,但他的严厉,他对学生体罚的手段怎么也忘不掉,在他的班上最顽皮的学生也是乖乖的。
1966年我六年级,正当我们努力复习功课,准备迎考初中时,文革开始了。幼稚的我们也带上了红袖套,走上社会,从此离开了太平街小学。
1969年下半年,全国开始复课闹革命,我又回到学校,在盛泽中学草草读了一年书,1970年9月,拿着初中毕业证书,走出了学校大门。几个月后进入了工厂,走完了从学生到工人的全部路程。
|
|